曾几何时，对於如何翻译 “天主” 一词，我是颇为纠结的。由於翻译传统上的不同，天主教称天父为 “天主” ，而基督教则称为 “上帝”。前者是利玛窦新创的词，缺乏中国传统文学基础；後者虽采自《诗》、《书》，但年代太久远，跟现代中国文化已脱节。其实，最贴近现代中国人的翻译，应该是 “上天” 这个词。但 “上天” 太空泛、抽象，和欠缺位格，例如将 “我的天主” 翻译成 “我的上天”，则显得格格不入。似乎中国人要找一个名字来形容 “天主”，真是不容易。

後来，我醒悟到，其实每个词都有他的长处和短处，很难说哪个翻译最好。既然如此，何不广纳不同的翻译，然後设定一套适用於不同场合使用的翻译準则？天主的伟大，何须局限於一种称呼？即使是拉丁、希腊和英文，都对 天主有不同的称呼。现在的中文圣经，也有天主、天父、上主、雅威四种称呼。基督教则是神、天父、上帝、耶和华。其实这几种称呼，天主教和基督教都可考虑在适当的场合，互通共用。这样既可丰富圣经的文学色彩，亦可间接减少基督宗派之间的差异，向非教友传递团结合一的讯息。

现代中国人对天的称呼，如 “上天” ，则可应用於一些抽象的讨论之中，因为切合其缺乏位格的特性。当然，太多的词语容易引起混淆，但五个（天主、神、上主、上帝、上天）不算太多，而且随著时间的流逝，自然会约定俗成，最终有几个特别顺口和容易上口的浮现出来。我们现在容许灵活的多样性，可为将来确定最贴切的翻译，提供一个共同参与的语言平台，总胜过少数学者决定哪种翻译最好。

例如，在马尔谷福音里，“天主” 一词曾出现35次。本著上述的原则，五词共用，则用 “天主” 比较合适的句子有17句，用 “神” 比较合适的句子有8句，用 “上帝” 比较合适的句子有4句，用 “上主” 比较合适的句子有3句，用 “上天” 比较合适的句子有3句：

1. 用 “天主” 比较合适的句子

坐在天主的右边；凯撒的就应归还凯撒，天主的就应归还天主；除了天主一个外，谁能赦罪呢；天主的殿；你们对天主当有信德；天主怎样对他说；我因著天主誓求你 ；传述天主为你作了何等大事；若不是天主缩短了那些时日；天主的福音；天主的国；天主国的奥义；遂光荣天主说（“天”字语感崇高遥远，令人倍感尊敬）
天主所结合的，人不可拆散（能令人联想到“天作之合”）
我的天主（接近“我的天”、“我的主”）
天主子（能令人联想到“天子”和“主子”）

2. 用 “神” 比较合适的句子：

唯一的神；你应当全心、全灵、全意、全力爱天主，你的神（能与多神论对照，突出天主才是唯一的真神）
在人不可能，在神却不然，因为在神，一切都是可能的；我是亚巴郎的神，依撒格的神，和雅各伯的神；他不是死人的，而是活人的神（能发挥“神”字的单词特性，配合前句作对偶或排比句）

3. 用 “上帝” 比较合适的句子：

废弃了上帝的话（能发挥“帝”字的位格性，令人如临帝前，亲耳聆听其话）
因上帝之名而来的，应受讚颂；上帝的能力（“帝”字具有威严，形容名号和能力最爲贴切）
这是从上帝创造开始（如用“天主创造天地”，显得有点儿重复，而且天还没有被创造出来，何来“天”主？所以用“上帝“比较合适）

4. 用 “上主” 比较合适的句子：

上主对吾主说；上主我们的天主（能配合“上主天主”的重叠性，但又可避免重复）
上主的道路（“上”字能令人联想起“踏上”一条正确的道路）

5. 用 “上天” 比较合适的句子：

上天的旨意；上天的诫命；至高上天之子耶稣（能配合较爲抽象的概念，如旨意、天意等，亦有一种抽象的“天下”的普世性）

 

 

Copyright © 2014 Centre for Confucian Catholics